
狭窄的山路顺着幽深的山谷,顶着时隐时现、潺潺流动的涧水绵延伸长,不时有几声山雀的鸣叫和泉水的低吟唱和
近处的沟箐边、山坳里,茂密的灌木野草上挂满了玲珑剔透的露珠,下面隐隐约约分布着一层薄霜
二十多年前,某机关准备放映内部电影,闻讯而来的人,黑压压地挤满了礼堂门外的空地,一些人悄悄溜到礼堂的背后,搭起人梯从换气孔口爬入,躲藏在了天花板的上面,根本无视天花板忧郁而痛苦的表情和声音,终于,天花板无力承受太多人和太多欲望的重量,忧郁的声音到达了极限,“叭”地一声呐喊着断裂了!惨剧里,许多人都是被担架抬出去的
无论是“吱”的声音,还是“叭”的声音,都是楼板在忧郁低吟
生活里,这样的声音实在是太多了,只是,我一直没有学会如何去倾听
南边应是老爷的卧室,静谧中显出庄严,北边应是佛堂,宽敞、肃穆,老夫人端坐在佛前,垂着慈祥的眼睑,数着手中的念珠,默默的祈祷佛保佑她儿孙平安
西南角书房边上有一扇小门,进去是一个小天井,迎面扑来煮腊肉的香味,原来这里是厨房,几个干净利落的厨娘在这里忙碌着,有的在案板上“哆、哆”的切菜,有的在大铁锅中打着腊肉汤的沫子,有的则在大灶前加着大根的栗柴让火烧得旺旺的,准备一大家人的晚餐
天井里的水井旁有一个穿着白族衣服的小姑娘正在洗菜,用粗棕绳系着的小桶三下、两下吊上来一桶清洌的井水,“唰”的一声倒在菜盆里,又泼溅出许多,一个青石板的小天井都是水漉漉、干干净净的一片
从这个天井的另一个小门出去,则又是一个大院,这院比起前院来,显得幽静、闲适
也是三方一照壁,青石砖的照壁上赫然写着“廉吏家声”,我想,这里应该是几个姨太太的“绣房”,虽然各自怀有心事,但偶尔也会在宽敞的楼上,穿着袅娜的旗袍,争奇斗艳的坐在一起,打一局麻将,输赢着各自的智慧和私房钱,打发着下午长长的、寂寞的时光…… 从这楼穿过刚才厨房楼上的迴廊,又回到了前院的楼上,姨太太们每天总是要从这里到前院拜见大太太的,踩在咯吱作响有弹性的木板上,仿佛看到了一群小男孩抑制着笑声的追出追进的打闹,悄悄的爬上窗台,将小手伸出窗外,去摘取后院高及楼窗的枣子、桑椹,小嘴吃得黑红一片,又悄悄把头探向围栏,看看饭熟了没有…… 此时站在前院楼上的围栏边,看着天井照壁前花台一棵绿油油的石榴树生长出一朵朵鲜红娇艳的石榴花,不禁想起梁实秋的人生至高境界“天棚、鱼缸、石榴树、先生、肥狗、胖丫头”,良久叹息…… 出了前院中门,再往里走,是一个后花院,花院里面坐落着一幢西式小洋楼,据称“小姐楼”,是当年小姐的闺房,只不过西洋化了,还居然有火壁和地下室,在一块块被撬起来的木板下,在一间间暗室及壁柜里,我很想意外的发现一罐金条或首饰
时到今天,一家人似乎已经习惯于父亲睹博了,就如同习惯他的大男人思想一样
人们常常把“吃、喝、嫖、睹”作为衡量一个男人是否好坏的标准,但对于好睹的父亲而言,我不知道他应该算是一个好男人还是坏男人
其实,按照农村衡量男人的标准来看,父亲既不算是一个好丈夫,也不算是一个好父亲,但他却是我们家的主心骨,如果没有父亲精心打理着他的小厂,我们一家人的生活兴许还只是过着土里刨食的日子,也就谈不上什么小康了
一只苍蝇,飞到我的梦里,报告我,它被一个和缓的人,害死了,还害死了它的姊妹